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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3/3)页
个轴轮回来。
顾思远也不耽误,当即就跟顾二开始上手做了。
当然,他主要指挥,他阿父则动手做木匠活。
他要做的是一种脚踏式打谷机。
原理跟自行车差不多,就是通过脚踏下方的小轴轮,来带动一个大磙子快速滚动。
而大磙子,是由间隔分布的木板围成的圆柱形滚筒,表面均匀钉满弯制的铁制细倒钩,大磙子高速转动时,人握住熟了的稻子或小麦放在上方,倒钩就会不间断地快速勾划过稻穗或者麦穗,如此就能达到轻松脱粒。
这东西主要就是搞懂原理,做出轴轮,木匠活倒是其次。
熬到了半夜,成品的打谷机就正式完成了。
顾思远当即实验起来,踏板轻踩几下,大磙子飞速转动,倒钩划过,几乎是眨眼间,一把小麦就被轻松脱好了。
脱出的麦粒飞溅到围观的顾二和木夏脸上,但两人不觉疼痛,只有无边惊喜。
“我的天,这也太快了。”
“跟做梦似的,不亲眼看见谁能信……”
以往,他们都是在稻床上脱粒,手拿一把稻谷,狠狠地大力摔掼下去,如此反复十几下,大约能摔干净一把。
然而,通常半天下来,手臂就酸疼得不行了,这是比割麦子还要辛苦百倍的事。
若不是亲眼所见,怎么也没想到,世上还有这么轻松的办法。
顾二赶忙凑上前,把自己儿子推到一边,自己坐到打谷机后面,握住一把又一把的小麦试起来,越试就越高兴。
就这速度,往常他们要搞掉半条命的秋收,恐怕只再需半天,就可差不多结束了。
谢长月满眼星星,崇拜地看向自家夫君:“夫君,这个打谷机要怎么处理?要卖来赚银子吗,还是……”
顾思远摇摇头,淡声道:“众生疾苦,现在正是秋收时候,不如上报给地方父母官吧,使更多人都可受此益处!”
谢长月目光愈亮,深深点头:“夫君深感阿父耕作辛苦,为表孝子之心,呕心沥血研制出此物,使天下农人皆可受益,实为人子表率,也是天下读书人表率。”
“……”顾思远。
虽然扬名,确实是他的目的之一,但是小夫郎真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,彩虹屁一级选手。
顾思远将其中关键点跟顾二说了之后,顾二花了一晚上时间,来克服小民对上官的恐惧之心。
然后第二天一大早,去找了顾老爷子,老爷子既是他们的长辈,也是黄杨村村长,去县衙上报打谷机一事,还要他来主导。
不管是治下出现了这样利民的工具,还是出了这般有孝心的读书人,对于县令而言,都是一大足以传唱的出色政绩。
于是,等顾思远某日从书院回来之后,顾家青砖大院外便围了一圈人。
村民们一看见他,便纷纷喜道:“回来了,扬小子回来了!”
“真是不得了啊,这样厉害的东西,也能做得出来!”
“顾二有这样的儿子,真是有福了!”
顾思远朝众人揖了一礼,便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家中走去。
一进院子,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位陌生的中年文士,正在和顾老爷子以及他阿父说话,还有几名喝茶的兵甲,身侧放着一个被大红遮盖的物品,看样子是牌匾之物。
而除此之外,也还有数名头发或胡子花白的老人,在原身记忆中可知乃是他们顾氏一族的几位族老。
顾二抬眸看到顾思远,立马对着身边的中年文士道:“陆师爷,这便是小人的独子顾扬。”
那陆师爷立即笑着站起了身:“果然一表人才!”
顾思远神色不变,只微微拱手作揖,落落大方。
陆师爷点点头,倒更对其另眼相看,小小年纪不为名利所动,将来必有一番作为。于是,开始夸他有大家之风,夸他果然不愧知府大人亲赐的忠孝传家。
顾思远暗道:这牌匾居然不是武清县令赐的,而是通州知府赐的,速度还真快。
他也不是迂腐之人,闻言,便应付了两句县令教化有方等词。
接下来,便在鞭炮声中,将那“忠孝传家”的牌匾挂在了顾家的祠堂里。
顾老爷子能当上村长,自然不可能靠一人之力,黄杨村的顾氏是最大一族,于是顾扬获得的这荣光,也不属于顾家,而是属于顾氏族人。
顾思远对此倒并不介意,尤其在得知县令奖赏了他个人一百两白银,以及将那打谷机重新命名为“孝子机”后。
不过,顾老爷子却是心绪复杂,这打谷机是在分家之后才被顾扬做出来的,他总觉心里不得劲。
而李香桃看到顾思远时,表情更是莫名,想说些酸话,但看得出来是被家里教育过了,只能气哼哼离开了。
大概又早等着他儿子将来出息后,再来扬眉吐气。
这孝子打谷机的消息传得极快,几乎是一瞬间便在整个武清县、以及通州传播开来。
这世道的读书人,名声十分重要。
而名声里,自然又以忠、孝为首。
在科举考试中,学政确定考试排名时,也会参考当今的学子名声做考虑。
顾思远已决定要考小三元,首先有个不错的名声,自然很必要。
第二日,顾思远回了安平书院后。
陈夫子检查完他的策论后,也主动问了他关于此事,事后又对其大大夸赞一番。
书院的齐举人也见了他一面,并且勉励他认真读书。
同窗们甚至也因此,而对他热切起来。
中午,王旭跟他向往常一样对坐用餐的时候,也微微感慨:“我都不懂你时间是哪里挤出来的,十天的授衣假,不仅写了十篇上佳策论,抄完了九卷《书经大全》,下地割了麦子,还弄出了打谷机这个厉害玩意。”
顾思远看他一眼,淡淡道:“错了。”
王旭颇有兴趣地挑眉:“怎么,策论是你之前就写好的?”
顾思远摇头:“打谷机不是授衣假时做出来的,是前几天才做出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 王旭。
你好严谨哦。
但是,没有必要。
王旭又看向他,神秘兮兮道:“不过,话说回来,你有这种好事,没必要上报县令啊,这从中书省到户部、到通州一层层好处剥下来,到你这就一百两银子和个破牌匾,算啥啊,还不如直接告诉我得了,我保证给你上达天听,搞到更大的好处。”
“……”顾思远。
你是个读书人,说话注意点。
不过,这观点跟他倒是不谋而合,顾思远清了清嗓子,淡声道:“这是小东西,没有必要麻烦你,但是不久后,大概真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王旭兴奋地笑了笑:“哟,那可当仁不让了。”
学习的时间,向来最快。
从秋意深深到白雪皑皑,不过片刻流转。
书院又放假了,这次是年假,一年的最末日到来了。
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一家四口过年,顾二和木夏上了年纪,早早去休息。
留着顾思远和谢长月守岁,到半夜时,谢长月已经困得睁不开眼,但却依旧死死坚持着。
直到听得一声梆子响,他才猛地跳起来,抱着顾思远大声道:“夫君,希望我们永远永远都这么好,你要一直一直都这么爱我对我好。”
顾思远没好气地吐槽:“真没文化。”
谢长月翻白眼,气呼呼地张嘴去咬他:“我在京城时,可是颇有才名的……”
顾思远一把将人拘在怀里。
谢长月向来怕冷,冬日穿得圆乎乎胖嘟嘟,本就手脚不便,这一下就跟个小白熊样在他怀里挣扎,但却怎么也挣不出来。
顾思远看得好笑,一把将人扛起来,往房里走去。
谢长月在他肩上气得哇哇叫:“我真的会生气的,我告诉你,顾扬。”
顾思远声音淡淡:“是吗?我好怕。”
谢长月更气了:“你这个态度不对劲,顾扬,你是不是对我色衰爱驰了?”
“原来你已经色衰啦……”顾思远悠然低沉的嗓音,浅浅地飘了出来。
谢长月大怒:“我真得生气了,你哄不好了……唔……”
不过,这气呼呼的声音,很快就消逝在微微的喘息声与呻-吟声中。
最后,顾思远微微有些遗憾,可惜为了守岁,过了时辰。
不然,或许能从去年一直做到今年。
除夕一过,倏忽间又过了元宵,天地间还时有昏暗冷风与雾气,县学院墙内的梅花还在盛放。
县试的报名与验证,便开始了。
又过不久,到二月十八这天早上,顾思远便站在了县学外漫长的考生队伍里,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的科举考试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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